第八章：故地
听上官璃讲述完一切，凌云只觉得自己的心情像坐过山车一样，每当觉得已经知晓了事件的全貌时，就突然发现，自己之前了解的只不过是十之二三，冰山一角。
凌云在心中暗叹金玉楼这一仗打得确实是凶险。
“长安城这么大，隐晦之处不计其数，我们如今去哪里去追那批失踪的硫磺呢？”凌云向上官璃问道。
“说实话，敌人隐藏这批硫磺的手段十分高明，硫磺在平常本就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，况且临近年关，长安城中有大批硫磺往来，但都是一些小而零碎的生意，查起来费时费力，也不一定有效果。”上官璃说道。
紧接着她又补充道：“但是，要制作这么大批的火药，离不开大量的硝石，硝石这种东西是朝廷命令禁止售卖的，要想搞到这么大批的硝石，只有经我黑商之手。”
凌云点头道：“我明白了，只要弄清了硝石的去向，自然而然就知道了这批硫磺的下落。”
上官璃点头回应：“是的，我们现在要做的，就是等待。”
一柱香的时间过后，还是之前那名童儿，手抱一大批竹简，神色慌张的跑向二人，拱手道：“近十五日里硝石买卖的去向都在这里了，不知道您需要哪一条？”
上官璃不假思索地问道：“硝石流入最多的地方是哪里？”
那童儿思索了片刻，用略显稚嫩的声音说出了一个让凌云二人十分耳熟的名字：“长安坊西，凡心湖，红火铺子。”
......
凡心湖这个地方对于凌云和上官璃二人来说并不陌生，他们俩小的时候经常来这里玩耍，那个时候，这里还并不属于长安城中，而是长安城西郊的一处踏青之地。
据说开元年间，长安来了一位年轻道人，年方二十，自小长在武当山，聪慧异常，武艺不凡，此次来长安是奉师命，下山游历三年，期间机缘巧合结识了一位长安女子，两人互为知己，日久生情，可道人一心问道，难以给女子一个交代。归期已至，道人独自在这湖心亭中参悟了七天七夜，而后朗声大笑，曰:“吾心空明，奈何吾身污浊，方知以人间之躯壳无以证天地之大道，吾去矣！”遂还俗，自拟姓名曰凡心，与那女子结发夫妻，行侠仗义，游历江湖。古稀之年，凡心道人之老妻先一步驾鹤西去，道人遂再上武当山，在云顶打坐三日，立地得道，羽化飞仙。
那之后，这湖心亭便得名“道心亭”，那湖水则得名“凡心湖”，一时成为了长安痴情人争先游玩之所。
几十年岁月变迁，这里早已经从长安城郊变成了长安坊西，周围的住户也都从年轻人熬成了老头老太太，原本年轻人聚集的踏青圣地逐渐变得人气稀薄。虽然如此，却更为此处增添了一股自然之美。
出于保密的考虑，上官璃带了两名黑商密探，与凌云一行四人赶往那凡心湖。
这凡心湖其实正坐落在长安大街上，只消一路向西两刻的时间就能抵达，而那名“红火”的烟火铺子正建在凡心湖旁边，遥遥与那湖心亭相对。凌云一行四人各自施展身法，行进间快如闪电，但又不漏踪迹，在傍晚时分就抵达了这里，比预计的还要快上几分。
找到了那红火铺子后，四人先是躲在暗处观察了一番，见四周没有什么异像，这红火铺子看起来也是十分寻常，一栋不大的砖瓦院子，不过是做烟花生意的小铺子而已。
唯一的可疑之处在于，这栋烟火铺的大门紧锁，可看那门前新贴上的春联，一定是刚住过人，如今又正是烟火热销的时节，这店家又怎么会如此歇业了呢？
四人又围绕这里各自探查了一番，除了从街上聊闲天的大妈口中得知整条西街突然断水了外，再没有打听到其他的消息。
“你们二人先在此留守，继续探查，备好信鸽，随时准备传信增员。”上官璃对那两位随行的黑商探子说道。
那两名探子听了一拱手，各自化作一道黑影向两个方向散了开去。
而后，上官璃施展其易容术，不到一炷香的时间，当上官璃再看向凌云时，原本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突然变成了一个木簪麻衣的中年女子，手挎一个竹篮，一举一动惟妙惟肖，俨然是一个寻常的农家妇人。
而后，同样的大变活人也发生在了凌云身上，他被上官璃扮作一个中年农夫，两人扮作一对来买烟火的夫妻，去敲那红火铺子的门去了。
二人连敲了数十下，门内确实没有一人回应，上官璃扮作的老妇趴在门上附耳倾听，而后压低声音对凌云道：“里面有人走动的声音，继续敲。”
于是凌云又继续敲起门来，到最后，竟如同生砸一般，震得那门栓钉钉作响。
终于，门内传来一声极其不耐烦的男子声音：“来了来了，别敲了！”而后，只听得一个脚步声越来越近，那大门咯吱一声打开一条缝，里面露出一个男子的半边身子，那男子一身麻布工装，看扮相似是一个做烟花的手艺人，可这汉子身高八尺，身材魁梧，下盘稳健，嗓音如雷，他向二人吼道：“你们干什么，我们今天不开门，你们到别处去吧！”
凌云说道：“你们大过年的不开门作甚么？快点把烟火拿出来，我们自然会给你们一个好价钱！”
那汉子听了显得更加不耐烦，回道：“都说了不开门了，我们这不卖，你们快点走吧！”说完就要关上那半边门缝，彻底结束这场对话。
上官璃突然接话道：“诶你这人怎么这样，我跟你们掌柜的可熟络得恨，每年我都到他这里来买，你这男人不要不知好歹！”这句话声音洪亮，语气俨然是一个马上就要开始吵架的泼妇，引得街角处几位大妈投来好事的目光。
那汉子被说的顿时一愣，还没等他做出反应，门内突然传来一个闷沉的男声道：“阿大，你退下吧，这两位客官我来接待。”
那汉子听了立即转身退去，红火铺子的大门完全打开，里面走出一个略显佝偻的男子，一身手艺人的粗布衣衫，腰间别着一枚玉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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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0-2-8 00:04:39
